温州放宽“限购令”折射转型之难
在房企再融资重启的预期愈发强烈之际,素有楼市风向标之称号的浙江温州,日前微调了限购政策:已有一套住宅的,可以再买一套。(8月9日《每日经济新闻》)
虽然温州放宽“限购令”的调整措施,总体仍在限购标准内,但毕竟发出了明确的信号,应该引起重视。实际上,温州已经不是第一个尝试放宽“限购令”的城市了,四川成都、辽宁大连、广东佛山与珠海等都曾有过尝试,只是要么很快被“叫停”,要么被官方以“误读”加以否定。期间,屡屡放风将“进行限购改革”的地方,就更多了。“限购令”将何去何从,在大多数城市房价依然快速上涨的背景下,民众充满了忧虑;少数几个承受房价环比下跌的城市,估计也都蠢蠢欲动。
温州松绑“限购令”,有看得见的“不得已”因素,如在全国房地产市场全面回暖的背景下,温州房价却出现了连续22个月的持续下降;商品房库存居高不下;经济增速趋缓,不仅低于全省的增速,而且较一季度回落等。当然,温州松绑“限购令”,更有看不见的“不得已”因素,因为“温州模式”已经面临困境,时不时传来企业倒闭、老板“跑路”的新闻;不良贷款余额快速增加,在2012年迎来了被称为温州版的“次贷”危机,之后温州市银行业的平均不良率仍维持在高位运行;在温州300家知名企业中,近半数涉足房地产,投资近主营业务以外投资的70%。
温州的经济转型,从喊出响亮口号到如今,已经快10年了,目前正处在关键期。从支撑温州楼市的刚需来说,2011年的第六次人口普查显示,温州人口总量仍处于高增长期,常住人口以1.9%的速度递增,高于全国1.33个百分比,高于浙江省0.37个百分比,按常理,温州的楼市不应该在全国唯独“一片黯淡”。正因为如此,探寻温州房价下跌的原因,也只能从经济社会发展来寻找了。温州的人口结构中,流入人口占比超过了三分之一,这就是房价下跌的根源所在。温州模式向好,流入人口增加,房价就涨;温州经济发展瓶颈突显,相当比例的流入人口就漂浮不定,甚至准备撤退,买房欲望自然下降。
也就是说,即使温州松绑“限购令”不会被叫停,即使在此刺激之下成交量短期内回升,但也只是“饮鸩止渴”。在货币政策整体稳中收紧、中央可能出台更严厉调控措施、房产税试点范围将推开的背景下,如果温州经济发展转型的问题不能根本解决,就会陷入“底特律”式的恶性循环,未来的房价极有可能继续更大幅度地下跌。而在转型的关键时期,温州以松绑“限购令”来掩盖经济的不景气,来回避转型,只会在恢复和膨胀泡沫中带来更大的系统风险,只会让经济社会发展成功转型更难、更遥遥无期。
传统温州模式的三大法宝,一是以低成本、小作坊创业迅速发展了大批民营企业;二是将流动资金和银行贷款投入“炒快钱”、“炒房”、“炒煤”等;三是较早推动城市化进程,目前以户籍为标准的城市化率达到了79.5%,即使以居住地划分,也达到了66%。正是在这个“先知先觉”的过程中,创造了温州奇迹。当往日比较优势已经不再,转型又迟迟没有实质性推动,温州模式出现困境,就正常不过了。而且,目前温州的常住人口已达912.21万人,登记在册的流动人口已达到330余万人,还有外出人口134.88万人,人口已经严重超载。这也就意味着,正常情况下,温州的房地产市场已经遭遇到了“增长的极限”。
我们之所以需要重视温州,是因为温州的过去,正是很多地方的今天。为了投资,地方债务不断膨胀;为了招商,落后产能也在所不惜;为了GDP好看,拼命建房造城,提高城市化率。如果这样一路走来,温州经济今天遇到的难题,或许就是其它地方将要面对的同样问题。经济发展转型,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温州遭遇发展转型困境的同时,当今的中国经济也正遭遇同样的困境。在这个意义上,温州松绑“限购令”,无论如何,是不应该模仿的。我们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温州困境教训的吸取上,在经济发展方式上,未雨绸缪,早日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