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美国技术企业中心和全球高素质教育飞地，却因房价飞涨，让当地的“灵魂工程师们”愁眉不展，纷纷琢磨着收拾行囊，把家搬得远些再远些。

  房价飞涨，教师流失

  “年复一年，我们的教师不断流失，房价高昂是最主要的原因之一，”苹果公司所在地丘珀蒂诺教师协会主席戴夫·比利亚法尼亚说，“他们买不起房，租金也同样贵得离谱。”

  比利亚法尼亚在丘珀蒂诺教书28年。他说，过去15年里，越来越多教师因为房租飙涨而搬离当地，宁愿每天承受45分钟到一个小时的通勤之苦。至于买房置业，更是“想都别想”。

  “硅谷现在的问题是，工薪阶层和中产阶级专业人士要想拥有一处独户住宅是不现实的，将来也很可能如此，”硅谷房产经纪人协会主席克里斯·艾萨克森说。

  该协会最新数据显示，今年5月，丘珀蒂诺地区一处独户住宅的中位价是180万美元；附近的山景城，即谷歌公司所在地，也差不多这个水平。这两个地区5月售出的独户住宅平均面积约为200平米，也就是说平均每平米售价超过9000美元，堪比纽约。

  然而，纽约的房屋存量要大得多，价位多元化，交通选择也多，公共交通发达。就租房市场来看，纽约已经忍受了一个多世纪的高房租，而硅谷才刚刚开始，正以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飞快飙升，且没有减速迹象。

  对许多硅谷居民来说，在距离硅谷核心地带最近的圣克拉拉县，仍有可能买到独栋住宅，尽管价格已相当昂贵，但那里的收入水平也在相应提升。美国统计局数据显示，圣克拉拉县2012年的家庭年收入中位数排名全美前20强，近5年的中位数为91702美元。

  许多年轻人来到这里后，收入很快超过这个数。圣何塞、圣克拉拉和桑尼维尔城区是全国第二大年收入前5强居民区。各种数据显示，一名新入行的工程师有望在数年内年收入超过10万美元，三四十岁达到20万美元。

  尽管收入颇丰，但他们的孩子大多还是上公立学校。据《私立学校评论》数据，圣克拉拉近86%学龄儿童上的是公立学校。

  和技术人才家长们相比，公立学校教师的收入状况堪称可怜。和其他公务员一样，他们的工资取决于州财政预算、地方财产税和政治意愿，而非市场行情。一份地区收入表显示，圣克拉拉县下属15座城市31个学区的大多数教师，年收入依据教育程度、经验和学区不同，从4.5万到10.5万美元不等。

  这样的收入水平，在盛产技术新富的硅谷简直难以启齿。这里多的是聪明绝顶的技术企业家，但对于日益严峻的教师住房危机，似乎还没有清晰的解决方案。

  房少人多，不涨也难

  说起硅谷这个世界技术创新经济大本营如何把房价炒起来，颇有些类似“温水煮青蛙”，问题日积月累，终于造就惊人房价。

  一直以来，加州不愿密集造房，导致房屋存量紧张，其直接后果就是高房价。一些观察员说，地震隐患和环境法规等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新屋建造。

  加州立法分析师办公室新近出台的一份报告称，1980年至2010年间，美国典型城区的新屋建造量增长了54%，而旧金山城区的新屋建造量仅增长了20%。

  同时，硅谷人口不断增加。这里就业机会多，经济学家预计几家最大的公司仍将持续成长，不大可能发生业绩大幅滑坡。

  “我们没有房屋存量，却有很多人和资金涌入……我看不出房价会大幅下跌的迹象，”有25年售房经验的科德维尔金融公司房产经纪人南希·斯图尔说。

  硅谷有几所州内最棒的公立学校，在英语和数学标准化测试中成绩优异。这里的居民大多受过良好教育，愿意为孩子投资，送他们进最好的学区，学校排名在其购房考量中是重要因素。艾萨克森说，许多人在找房子之前就已经决定要上哪所学校了。

  全职妈妈马伊·阮有两个孩子，丈夫在技术公司工作。为了让孩子上一所全中文浸泡式学校，他们搬到丘珀蒂诺联合学区一处小房子居住。“因为学区，我们才买了这房子，”阮女士说，“房子很旧，价格又比别的地方贵，但因为学区好，我们决定搬过来。我希望他们能有好老师。”

  但是加州的财政政策却可能让像阮女士的这样的人希望落空。上世纪70年代通过的一项州法律限制征收财产税，而靠财产税支出的教育拨款是公立学校资金的主要来源，这让加州位于全国教育支出名单的末端，教师大幅涨薪无望。

  教师买房梦难圆

  硅谷近期出台了一些旨在帮助居民购房的优惠政策，但它们并非专门针对教师。教室们还得自找门路，解决居住难题。

  对于部分年长的教师，比如丘珀蒂诺教师协会主席比利亚法尼亚，与一些无意赚大钱的房东维持长期租赁关系，因而租金相对比较稳定。

  在城里租房的年轻教师往往通过合租方式摊薄租金成本。但当他们步入30岁后，就会进入家庭模式，或期望有更多私人空间。

  一些想拥有自己的房子但在15年前错过买房良机的教师，通常在湾区边缘或海边的圣克鲁斯买公寓，价格相对便宜。还有一些教师因为嫁娶一个在技术公司工作的伴侣，得以平衡家庭收支。

  也有一些专门针对教师的住房补贴计划。“旧金山邻家教师”项目向受雇于旧金山联合学区的合格教师提供最多2万美元的购房首付贷款，大约相当于10%的首付款。

  联邦“好邻居”项目面向全国的教师、警察和消防员提供旗下房屋，优惠幅度高达50%，但这些优惠项目都不包含独户住宅。

  最直接解决教师住房困难的项目大概要算圣克拉拉县的“教师之家”公寓楼了。过去15年里，该地区共建造了70个一室或两室的单元房，以优惠价出租给当地公立学校的新教师，月租1100到1805美元不等，最长租期7年。

  现年33岁的二年级教师梅根·温斯洛受惠于此项目。她租住“教师之家”期间，开了储蓄账户，存了一些养老金，暑假还能外出旅行。如今，她已搬离“教师之家”，被迫中止了养老金储蓄计划，存款和旅游费用也十分有限。“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买房对我来说永远不会发生，”她说。

  非营利机构“房产信托硅谷”首席执行官凯文·兹维克说，买房不应当成为教师的一个“梦”。过去14年里，他所在机构向家庭年收入低于102050美元的440名教师提供了首付贷款。

  在圣何塞教八年级数学的教师马克·斯托兰对这一项目心存感激。2013年，他获得首付贷款，和妻子得以在坎贝尔买了一个两居室公寓。坎贝尔、圣克拉拉和圣何塞是圣克拉拉县仅存的三个既靠近大型技术公司、房屋均价又低于120万美元的社区。

  “我们得等十年才可能考虑重新置业，”斯托兰说，“这个地方的房价涨得太快了，远远超过了收入增长。”他承认，如果两年前没买房，恐怕今后再也买不起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