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女性扮演者走红 出场费达5位数害丈夫无性
2013年11月21日讯,女版“毛泽东”陈燕。见面前的10分钟,陈燕女士突然打来电话,将见面地点改在四川省绵阳市公安局门口。一接上头,陈燕径直走进市公安局附近的派出所,这是周六上午10点,两个年轻民警正在闲聊。她猛地把包扔在柜台上,粗着嗓门,指着《人物》记者说:“你快给我查查,她是不是骗子?”
“你谁呀?”民警被吓得不轻。
“我?你不认识?我是演伟人的演员,她说是记者,我哪晓得她证件真假,就喊你给我查下。”
确认身份证真实有效后,她将记者所有证件复印了两份,这才去了附近的茶楼。
尽管只有1米53,在人流里她仍是很显眼:黑衣黑裤黑墨镜黑皮包,连头发都黑得不见一丝杂色;金黄眼影,粗黑长眉,超长假睫毛,她特意化了浓妆;刚刚从理发店做完头发出来,粉底粘住碎头发,择不干净,手里捧着顶黄色假发,用来扮靓,乍看像颗人头。
这位模仿毛泽东的民间特型演员,入行已7年。
她曾因接受采访差点遭遇“政治风险”。绵阳某报社曾牵线,让她接受外国记者的采访。第二天,陈燕被市里有关部门叫去问话,她解释这是报社组织的,自己一句外语都听不懂,根本不明白对方目的。随后报社被批评,她被要求再不能接受境外媒体采访。
没有真正的影视作品,只在街头走过秀,陈燕最多算是民间特型演员。她小心翼翼地进行自我包装,给商演立下严格的规矩:对方必须是正规机构,绝对不去讲荤段子的娱乐场所。对方必须发邀请函,盖公章。在穿便服以毛的模仿者身份出现时,可以唱歌;在全副装扮惟妙惟肖地扮演毛时,不能出声,只能做动作:抽烟,挥手,直视远方沉思。
她对收入讳莫如深,实际她的出场费已达5位数,并雇了经纪人帮着打理生意。邀请方以地产公司为主,也有商场年节促销、企业开业剪彩之类的活动。偶尔还有私人邀请,给婚礼或寿宴助兴。《好人一生平安》和《为了谁》是她最擅长的演出曲目,唱到高潮时挥动手臂,观众部在下面喊“主席!主席!”其他演员站着,她可以坐气派的大椅子。
她的亮相一般被放在开头暖场,每场表演约40分钟。在她的一张“演艺照”里,她化装成毛的样子,站在狭小舞台上,表情肃穆,后面有4个“红军”,其中一人手臂上缠着卫生纸,假装受伤。背后是红底黄字的大海报,“圣诞感恩,持卡消费真实惠”。
较男性特型演员,陈燕的女性身份是吸晴利器,但也给她带来些限制。她刻意增肥,扮演毛时穿一双26cm高、价值万余元的特制皮鞋,以弥补身高和体型上的差异。
导演张秉坚曾拍摄纪录片《现成品》,讲述她和另一位毛的扮演者彭天作为毛泽东特型演员的生活。片中记录了陈燕的苦闷——她和她的丈夫没有性生活,她丈夫总觉得自己在和主席上床。
那时,她和丈夫是半分居状态。2010年后,两人的关系慢慢缓和,因为“都老了,能互相包客些”。她的丈夫至今还反感她扮演成毛的样子,因为毛是伟人,她是女人。
陈燕喜欢把“我老公”三个字挂在嘴边,她满意丈夫从不“乱跑”,也努力描绘自己作为妻子的“出类拔萃”。她讲话语速决,音量大,表情丰富,讲到动情处,突然就掉泪。她认为女人做家务天经地义,从不舍得让丈夫下厨房,家里一尘不染,床单没有褶皱。
陈燕出生于1956年,从十来岁起,“人家都悄悄说我长得像伟大领袖,我根本不敢想。”生活在50岁那年彻底改变。2006年,她逐渐放弃了建材生意,闲下来时,看到东南卫视有档模仿秀节目,想到自己有一张被人说像毛的“明星脸”,而“那些人还没我唱得好”,她报名了。节目组只让她模仿毛泽东的扮演者唐国强,她被淘汰,可回到家乡却意外爆红。她走上街头,围观者把路挤得水泄不通,她被这场面吓坏了,只好打车到人少的地方躲着。
2007年,陈燕正式入行。其后3年是陈燕的黄金年代,她的演出足迹踏遍西南多地。陈燕是毛泽东的狂热崇拜者,她说对毛的敬爱只是因为“我们这辈人都这样”。距陈燕家不足10分钟车程,有座香火鼎盛的“红恩寺”,毛泽东的金身塑像和佛祖、玉皇大帝、财神等神灵一起接受供奉。这样的小庙,在绵阳农村随处可见。
有一次她穿裙子出门,被路人指责,“你演主席怎么还穿裙子?”“群众这样说了,我哪儿还敢穿。”陈燕说,偶尔在家里穿一次,朋友来访,急忙换下,再去开门。
她已放弃了四川妇女喜欢的打麻将、跳广场舞等爱好。她很少出门,没事儿就看抗日剧——“学伟人的动作”,熟练使用“同志、老百姓、群众”等字眼。那些动作已融入她的日常生活,比如她与人告别时,会抬起手臂,五指微张,用经典的“主席手势”挥手。
茶楼里聊了一个多小时后,已近晌午,她主动安排起下午的行程。“明天重阳节,下午我去慰问老人,你会写进去吧?得给我拍好看点啊。”随即她联系了一个居委会,说要来慰问困难群众,你们找找人。然后她准备与上海一家整形医院的周女士一起吃午饭。
近两年形势渐不如前,尤其是今年,陈燕自己分析是企业响应官方厉行节俭之风,让她的商演生意越发淡了。但也有其他的生意找上门来,比如整形医院。
中午,陈燕与周女士在市郊的小饭店见面,对方想免费给她做微整形,“不化装就像伟人,和医院双赢”。饭馆生意火爆,她俩扯着嗓子聊天。陈燕给每个人夹了条鱼。她把筷子平靠在食指和中指上,“看,我夹筷子手势不一般,主席才这么夹。”
饭后,陈燕继续马不停蹄。她去超市买了一桶玉米油,一袋大米。为了更好地上镜,她在超市柜台边、出租车上、楼道口旁,抓紧一切时间补妆,顾不上粉底沾到了手机盖上。
到达居委会办公室时,指定的受赠人还在路上。她坐得笔直,对工作人员说,“关怀百姓是我们演员应该做的,我以后一定经常来看望他。”她一张张派发自己的演艺照,又指指记者,“北京来的大记者,非要来采访。中午我跟上海来的人吃饭,小同志,当演员不容易哦。”
离开居委会已是下午3点。神采飞扬顿时都没了,她瘫坐在三轮车上,撩起裤腿,小腿僵硬浮肿。
谈到未来,陈燕踌躇满志:事业嘛,希望能演电视剧,明年儿子结婚,她想尽快抱上孙子;后年60岁大寿,她想大办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