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城常州站在城镇化十字路口 农民上楼即失业
常州,到底是不是新鬼城?
这个问题,对于常州市新北区罗溪镇的徐鸣来说,并不关心。作为一名通过城镇化改造“洗泥上楼”的新城镇居民,徐鸣与原来村上的老邻居们都拥有自己的“拆迁安置房”,家里稍微有点经济基础的邻居还都到市区买了商品房,而镇上更多的私营企业主们普遍都在常州这座城市拥有3-5套商品房,或者商业店面房。
一位家住常州大学城摩尔上品小区的业主告诉《中国企业报》记者,“我们这个小区很多都不是业主自己住,大多是靠在大学城的优势出租。一幢楼晚上的亮灯率只有30%左右。其实很多常州的乡镇企业主都在城里买房,生活在乡下。”
上楼,老一辈人失落了
已通过拆迁上楼的徐鸣,算是罗溪镇众多拆迁上楼群体中比较幸运的一类。由于原本就拥有一个5个人的手工小作坊,给常州当地的一些电子企业提供零部件的加工配套业务,在获得相应的拆迁安置房后,又在新北区中心购买了两套商品房,作为儿子和女儿的婚房。
不过,徐鸣告诉《中国企业报》记者,“原来没有拆迁时,手工作坊就在自己的家里,拆迁后没法在安置房里继续干,只有跑到没有拆迁的村里租用民房,这就在无形中增加了成本。”目前,在常州的乡镇上像徐鸣这样的民私营小企业主很活跃,他们一般拥有3-10个工人,年收入在20万到100万元不等。
当年,建设常州航空产业园而进行的拆迁,并没有让徐鸣一夜暴富,反而让当地的很多没有手工作坊或者一技之长的传统农民,失去了耕地,也成为最大的失意者。
徐鸣的妻妹一家,原本依靠自家田地“种菜卖菜”,日子过得还不错,虽然田地征用让农民变成城镇居民,并拥有一定的养老保险,但妻妹却失业了,只能靠打零工,做一些保洁等工作为生。
“其实,对于很多五六十岁的人来说,并不愿意土地被征用、宅基地被拆迁上楼,这意味着原本文化程度不高、又缺少职业技能的老农民,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只能靠打一些苦工、零工来维持生活”,徐鸣坦言,对于原本就在外就业的年轻人来说,对拆迁很欢迎,他们已习惯了城市生活,很多中老年人却不知道能干什么。
房价,低价背后的低购买力
近年来,面对周边苏州、无锡、南京等城市持续高企的房价,常州下辖的天宁、钟楼、新北、武进、戚墅堰等区的房价并不高。《中国企业报》记者了解到,目前五个区中武进房价为最高,主流价格在七八千元左右,而钟楼、新北两区的楼盘价格在五六千元,一些地段的房价甚至在四千元左右,与周边城市的高房价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过,在徐鸣看来,“不要单看常州的房价低,还要看看当地经济水平和工薪阶层的接受能力。”实际上这两年来,常州经济整体发展最好的是武进,但多是以民营企业为主体,而这些民营企业多是以一线的生产工人为主,很多外来打工者对于商品房的价格承受能力较低。
“由于近年来常州在招商引资力度上,都缺乏对于一些国际化大企业和高端人才的吸引力度。这导致整个常州房价并没有出现像苏州、无锡那样的大涨,毕竟常州房市的主流消费群体的实际能力摆在那边。”一位在常州武进电子厂工作了六年多的员工透露,厂里外来打工者买房都是挑价格在三四千的楼盘,再贵了以目前的工资水平就买不起了。
一边是常州地区的低端制造企业较多,普通的一线产业工人年收入都在四五万元左右,对于售价高达万元的商品房接受能力较弱,从而只能购买一些总价较低的楼盘。另一方面,则是分布在常州各个市辖区乡镇的民私营企业主,手握现金后缺少丰富的投资渠道,往往购买了多个楼盘,从而不断推动常州房地产市场的发展。
一位常州本土房地产开发商透露,“像武进很多中小乡镇企业家手上,都有五六套商品房,还有不少商业地产的店面房。他们往往是要么出租,要么估价待售。但由于常州房价整体上涨幅度较低,让这些人手握多套房屋而不急于出手。”
徐鸣透露,“只要是家里做点小生意的亲戚朋友,手上至少都有两套商品房,少数人手上都有七八套房子。但并不是要炒作房价,而是用于长期投资保值增值的。”
城镇化,先有商才有人
已入住拆迁安置小区一年多的徐鸣,谈及过去一年多的感受,坦言“这不是当初很多人想象的城镇化”,如果只是想“住楼房”,乡下的自建楼房和小别墅更舒服。家里的田地还能在平时打零工之外贡献一份稳定的收入。
如今,对于很多上楼的传统农民来说,变成城镇居民后却还只能靠做一些保洁、保安等低层次的工作才能维持生计。近年来与罗溪镇城镇化建设相配套的工业项目,特别是大型工厂等对于吸收当地居民就业等工厂项目招商力度并不大,导致很多城镇化居民一上楼就面临着失业,打零工绝不是解决这些中老年人的最终出路。
目前,拆迁后用于建设的罗溪镇常州机场物流园区征地近一年时间,一直还没有动工建设。很多梦想着政府通过拆迁置换出来的土地进行招商引资,从而解决当地失地农民就业的拆迁户来说,他们的梦想还在等待。
即便在离罗溪镇不远、紧邻长江边上的新北区春江镇魏村,虽然充斥着大量的化工企业,这也不是当初农民拆迁为“政府招商引资项目”让路的初衷。
无论是媒体对于“新鬼城”的质疑,还是大量的中低端制造企业甚至是乡镇企业主和手工作坊的发展,都让常州这座曾经释放出多重商业光芒和经济活力的城市,走到了新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