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库区调查散记：船只为节约成本烧原油
程维
今年6月，为了做长江上游航运专题报道，《第一财经（)日报》记者数次前往三峡大坝上下游库区，除了对长江日渐增长的运力与过闸能力冲突外，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长江船只的运输成本，以及不得不从三峡库区下游走陆路翻过三峡大坝的“翻坝”行为。
为省成本喝重油
实际上，长江上的船运公司，在几年前就开始转向、转行。首要转向的方向，是做旅游船。但是旅游船的要求远比客船高，因此只能另造新船。
在长江上行船30年的老船长陈水生（化名）说，目前长江航运业面临的问题是，船舶要升级换代；旅游船及旅游资源需要有更好的营销，要确保有足够的客源；需要考虑如何降低经营成本的问题，因为现在油价太高了。
以某大型客船为例，从重庆至宜昌需消耗柴油40吨，现在0号柴油每吨8000多元，仅这一项下来，成本就高达34万元。
为降低成本，一些货船通过技术改造，本来船用发动机“喝”0号柴油的，改装后给它“喝”重油，譬如30号重油。
通常燃料重油的适用范围为：20号重油用在较小喷嘴(30kg／h以下)的燃油炉上；60号重油用在中等喷嘴的船用蒸汽锅炉或工业炉上；100号重油用在大型喷嘴的陆用炉或具有预热设备的燃油炉上；200号重油用在与炼油厂有直接管线送油的具有大型喷嘴的大容量锅炉。
重油的价格，每吨只有1000多元，成本大幅下降，但是，烧重油对发动机机件损耗非常大。
长航公司的一位船员今年3月向本报记者讲述的省钱方式更“暴力”：改造发动机，直接给它“喝”原油，原油比较黏稠，不得不调和一些稀释剂进去，不过，即使是这样，发动机也经常死火，经常要拆开清洗机件，因为杂质实在太多了。
“烧原油确实是万不得已的办法，如果油价合理，谁都舍不得去牺牲发动机来节省点油钱的。”该董姓船员说。
另一个问题是，由于长江客运快速消亡，船员队伍已经快速消散，很多年轻人都不愿意干船运这一行当了，未来长江航运要发展，面临人力不足的问题。
此外，现在亟须解决的另一个问题是，尽快规范市场，因为现在轮船公司和旅行社之间的各种运营规则、潜规则“相当乱”，因为客源有限，竞争很大，大家都在抢客，大家都在比拼“返点”和折扣。
船闸不够，“翻坝”来凑
交通运输部的《2011年长江航运发展报告》显示，该年度通过“翻坝”转运方式通过三峡大坝的船舶，一共6158艘，翻坝车次27.6万辆，折合运量964.3万吨。与1亿吨的三峡船闸通行量相比，“翻坝”货物占比不足万分之一。
不过，因装卸麻烦，且成本较高，目前通过三峡大坝的散货基本不“翻坝”，基本都选择走船闸的方式。由于三峡船闸被定位于公用事业，不对通行船只收取任何费用，需要通行的船只只需要提前向航运管理部门申报即可，而翻坝公路系收费公路，运输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翻坝”方式。
翻坝公路全长58公里，跑完全程，小客车需缴费50元，特大型货车需缴费245元。通常一船货物需要几辆甚至几十辆特大型货车转运，加上装卸成本，“翻坝”新增成本达几千甚至上万元。
今年1月，200多辆驶往重庆方向的载货汽车在宜昌市夜明珠码头滞留，拒走新建成通车的三峡“翻坝”高速公路，原因是司机认为该“翻坝”高速公路收费过高，平均每辆重车通行需缴纳500元左右。
另一个问题是，由于“翻坝”在客观上处于绝对垄断地位，要么你别走这条道，要么任何条件你都得接受，时间一久，运营方会滋生一些恶习。
6月底本报记者在三峡大坝前的秭归县银杏沱滚装车“翻坝”缴费大厅内看到，几位来自山东的长途车司机随行人员因对滚装船收费方式有不满，嘀咕了几句，收费员随即与其对骂，双方对骂3分钟后，厅内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呵斥声，原来是几位安全检查的20多岁的年轻人赶过来助阵，眼看要动粗，长途司机一方见状立即劝住随从人员，溜出大厅。
2011年，共有27.6万辆通过滚装方式翻坝。2010年的这一数据为25.45万辆，2009年为31.89万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