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房产中介：超8成无成交，近3成被欠薪
“现在都还没有正式上班，怎么成交？等上班以后再看吧。”2月23日，距离北京规定的多数企业的复工日期(2月10日)已过去近半个月，《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询问春节后二手房交易情况时，一家中小规模中介公司门店负责人这样回答。他建议，如果有买卖二手房的需求可以先登记，“公司也没有说什么时候正常开门营业。”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此前多个城市发文通知中介机构暂停营业，二手房市场几乎被按下“暂停键”，在北京，多位受访的经纪人感慨，节前还算火热的二手房市场未能延续。
二手房市场被按下“暂停键”
1月下旬，多个城市明文规定中介门店暂停营业。如1月27日，杭州要求各房地产开发项目售楼现场、房产经纪机构门店、房产估价机构经营场所，在2月8日之前一律暂停营业；北京房地产中介行业协会也曾在1月底发布倡议，2月9日24时前暂停经纪门店经营活动。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注意到，到了2月中下旬，有城市已经提出在做好疫情防控工作的基础上，由企业提出申请，在验收合格后，允许中介机构门店有序对外营业。如广州就在关于房地产中介行业做好企业安全有序复工的通知中提出，门店每天到岗不超过3名经纪人。
而在北京，哪怕已经距离政府规定的多数企业复工日过去近半个月，一些中介门店仍未恢复营业。
“公司还没有正式通知上班，只要求每家门店留两三个人值班，保证一些比较急的业务有人处理。”2月23日，北京一家中介门店的负责人告诉记者，他所在的门店从2月20日开始安排值班。而一家中等规模中介公司的人士告诉记者，他们直到当天也没有安排复工。
诸葛找房2月中旬所做的调查显示，99%的经纪公司/门店尚未全面复工，其中，72%的经纪公司/门店已经开始居家和线上办公，但门店还未开门，而有27%的经纪公司/门店干脆还没有正式开工。
“我们2月10日就开门了，但前期每天只有四五人值班，现在基本回京后隔离满14天的人员都来上班了。”2月23日，链家的一位经纪人告诉记者，他在2月4日就回到了北京，“因为年前敲定的一笔交易需要在2月中旬缴纳一部分定金，当时要求隔离一周就可以上班，但后来通知我们必须居家隔离14天，最后只能找过年没有离开北京的同事帮我处理这笔交易。”
尽管门店的经营已恢复正常，甚至已经带领客人线下看房，但他坦言春节后二手房市场非常冷清，他调侃说，“现在来店里打印、复印相关材料的人更多一点。”
“尽管价格波动不大，但成交量跟年前比还是差了好多，临近春节的那半个月成交量很好，我记得直到离开北京的前两天我们门店还在不断签单。”前述链家经纪人告诉记者，他主要负责的小区每年二手房成交量都能排进北京小区前三，但春节后新上线的房源不到10套，“受疫情影响，很多业主也都不再急于出售房屋。”
仅以2月23日为例，当天北京存量房网上签约套数仅为37套，而在1月份，尽管有春节假期，整个一月存量房网上签约9494套，每日成交套数也超过300套。
诸葛找房向记者提供的数据显示，春节过后，52%的经纪人表示完全没有接到卖房委托业务，而在购房方面，40%的经纪人反馈完全没有新的需求。
“门店主要负责的小区在2月只成交了一单，现在即使有成交基本上也是年前已经看好房。”前述链家经纪人告诉记者，二手房交易周期一般较长，一些年后成交的情况可能是年前业主想等到年后再看看情况，但他可能已经购置了新房，而疫情什么时候会结束也难以判断，这种情况下可能急于出手旧房回款。
超8成经纪人疫情后无成交，近3成收到推迟发薪通知
深圳中原总经理郑叔伦认为，接下来的房地产市场发展主要取决于疫情的持续时间。客户足不出户，短期内市场需求自然大减，过去每年春节后的小阳春，恐怕今年难再出现。
多位受访的经纪人也告诉记者，对于二手房市场而言，目前只能等待疫情结束，对于他们来讲，一个直接问题便是线下带看难以进行。
记者注意到，此前曾有城市明文规定暂停带看活动，如上海就在2月7日提示称：疫情防控期间，中介机构业务人员不得带客户进入住宅小区看房，可采取网上在线看房等方式，在2月初暂停房地产中介线下带看房活动的还有深圳。
有经纪人告诉记者，在小区实行封闭式管理的情况下，想要带看并不容易，“一些业主也不希望我们这时候带看，除非是我们有钥匙的空屋，再想办法混进小区。”
相关研究机构在2月中旬发布的调研结果显示，随着带看量的下滑，买卖双方的成交也变得日益艰难，超8成经纪人表示自疫情以来无成交。而且近7成经纪人认为疫情下买卖双方均不着急成交。
在线下带看并不容易的情况下，转战线上成为一些中介机构的选择。
“在线上可以进行VR带看，还可以实时和经纪人沟通。” 一位链家经纪人向记者介绍，春节后线上咨询量、带看量比此前增长不少，这也成为他看好疫情过后二手房市场的原因，“在如今的市场环境下在线咨询量增长那么多，说明近期积压的客户很多，等疫情结束后可能迎来一个成交的小高峰。”
“可以通过这段时间在线上先积累下客户，等疫情过去以后，再在线下集中看房。特别是对于一些需要换房的客户，周期可能长达五六个月，假如等疫情过去后再寻找房源，周期可能会更长。如果疫情在4月完全过去，一些客户可能已经着手买房，因为在二三月份时已经在线上了解过很多房源了。”他分析说。
不过他也承认，线上无法取代线下，“线上可以让购房者了解一下大致的户型、区位，但比如业主为什么要卖房？急迫程度如何？这样的信息在线上无法体现。”
?而对于一些中小规模的中介机构来说，线上的选择并不存在。“可以先帮着找房子，有房子后告诉你，什么时候能看再约看。”2月23日，在一家中型中介的门店，记者看到有经纪人正在登记购房者的需求信息，“我们要有线上渠道的话，抽成就不可能那么低了。”
在疫情结束时间尚不明晰的情况下，一些小规模经纪公司/门店的现金流已经吃紧，据诸葛找房调查，85%的经纪公司/门店的现金流可以维持1个月以上，仍有15%的经纪公司/门店现金流吃紧，维持不过1个月。而70%以上经纪公司/门店运营资金压力来源于门店租金和员工资金，甚至已有27%的经纪人收到公司推迟发薪的通知。
但正如前述链家经纪人已经在期待疫情结束后的成交小高峰一样，对疫情结束后市场看好的不止他一人。
诸葛找房的调查显示，70%的管理人员和52%的经纪人认为疫情后市场会逐步回缓，但需要一定时间，甚至有21%的管理人员和19%的经纪人认为疫情期间累积的需求会在疫情后带来爆发。
然而此时他们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
